【坤农】蝴蝶效应

睡前读物

比较甜


*蝴蝶效应:是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,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。


你的一笑,牵动了我的充满灿烂的大海。



  “我做了错事。”


  十八岁时候,蔡徐坤向陈立农坦言。



  想和他说一句话,却带他翻墙逃课到江边吹晚风,带他因为早恋罚站在校门口,带他一起背负同性恋的骂名。可故事的起始,只是想和他说一句话。


  这是他们的十八岁,是江畔的风销蚀打磨后的温柔,是蝴蝶振翅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连锁反应。



  “别拍我了。”


  陈立农笑了笑,放下手里转个不停的圆珠笔,面前传来不停的快门声让他分心。他的恋人是摄影师,他就理所应当该成为镜头下的模特。


  “为什么。”蔡徐坤来回翻看着原片,从好看的眉眼到嘴角全是笑意。


  “不好看,浪费内存。”


  陈立农抓了抓蓬松的头发,稍有了些凌乱的样子。下周连续的几台手术让他没心情顾及外貌,本就白的不像话的皮肤熬得更失血色,黑金边眼镜下仍是灵气的双眼,只是有些疲惫。


  “谁说的。”蔡徐坤把照相机推到陈立农面前,顺便揉乱了医生黑茶色的短发,“好看啊,每张我都留着,不删。”



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。


  一起读大学的第一年,蔡徐坤难得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,一个人报名了校外摄影培训,每天三点一线地往培训机构、学校和陈立农身边这三个地方跑。


  蔡徐坤对学医没兴趣,跟着背几句书也不过是囫囵吞枣,大把时间全花在摄影和恋爱上。陈立农有个出了名黏人的男朋友,医学院几乎人尽皆知。


  陈立农的第一笔奖学金给蔡徐坤买了照相机,后来他抱着相机盒偷偷摸摸地跑去找蔡徐坤,把自己和礼物一起塞到蔡徐坤怀里。


  陈立农自认是个不浪漫的人,他红着耳根被蔡徐坤抱得很紧,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贴在自己耳边激动的呼吸。只好手足无措地蹭蹭蔡徐坤的脸侧,很轻很轻地回了一句,我也好爱你。


  所以被命名为“喜欢”的内存卡里,第一张照片是陈立农半低下头的模样。淡淡的笑意显得有些青涩,耳根明显红透了,小臂上还攀着在实验室穿的白大褂。


  似乎就是从那之后,这张内存卡陆陆续续地堆了很多回忆。陈立农习惯了做蔡徐坤镜头下听话的模特,也放开了拘束偶尔扮几个鬼脸,随便蔡徐坤把自己拍成什么样。


  陈立农偶尔会去闹着夺蔡徐坤手里的相机,脸通红地删掉清晨被偷拍的照片。纯白睡衣下白皙的手臂藏不住,乖巧地枕在脸下,两颊泛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浅粉,好看又鲜活。


  蔡徐坤笑着佯装着急地与陈立农抢一会儿,也就任他鼓着脸按下删除键,只是原片早被蔡徐坤拷进电脑私藏了。


  蔡徐坤也就习惯了把陈立农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,从十九岁到二十二岁,三年攒起了一小盒内存卡。



  “我晚上要值班,不能陪你了。”陈立农站起来,脱掉一身酒精味的白大褂。


  “又值班?”


  蔡徐坤皱了皱眉,把相机丢到凹陷的软沙发上,两手撑着桌子看向陈立农。他眼里早生出了些红血丝,无奈又愧疚地望着蔡徐坤,紧紧咬着毫无血色的唇。


  “对。”陈立农避开蔡徐坤直勾勾的眼神,低下头整理桌面,“这几天排班太满了,实在…”


  “你忙吧。”


  陈立农顿了顿,不敢抬头看蔡徐坤。他知道蔡徐坤一定是失望的,那种眼神他一秒也不想看见。陈立农咬紧牙,无意间撞倒了桌角的笔筒,七零八碎的杂物落了一地。


  摔断了墨芯的圆珠笔弄脏了陈立农的手,被顺理成章地丢进垃圾桶。蔡徐坤弯腰下去陪他捡,却眼尖地发现掉在陈立农脚边的指环,在一片影子下也闪着银光。


  蔡徐坤伸手看了一眼自己无名指上安然无恙的指环,突然多了分讽刺的意味。他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早发现,陈立农早就摘了这个自己视如珍宝的东西,干净的手上空落落的,只有微凸的青筋是第二种颜色。


  “这个,还要吗。”


  蔡徐坤云淡风轻地把捡起的指环放到陈立农手边,没有再看一眼。他像是征求一个并不重要的小决定,语气都平淡得反常。


  “你别乱想。”


  陈立农把指环塞到手心,一眼就看出蔡徐坤的心思。他知道蔡徐坤的脾气,陈立农实在没有时间陪他耗一晚上,通宵值班的压力已经将他压得够呛。


  “没想,要丢就丢吧,总比不明不白地不见了好。”


  “你在说什么啊。”陈立农好不容易抬起眼看蔡徐坤,意料之内地看到对方强装镇定的冷漠眼神。


  蔡徐坤吸了口气,怔怔地看着眼里带着愠怒的陈立农。他们只对视着,谁都不再说什么。蔡徐坤几乎要将指甲嵌进桌板,最后将双手垂到身侧。


  “这段时间太忙了,我有点力不从心。”


  陈立农似乎率先服了软,将头靠向蔡徐坤的肩,瘦了太多的人下颌分明的棱角硌着蔡徐坤的肩膀,让他瞬间心软下来,想伸手抱抱陈立农。


  “做手术要摘戒指,所以先放在笔筒里了,怕丢。”


  “我没有怪你。”


  蔡徐坤心一紧,低头去吻陈立农的耳廓,认错似的放轻了声音,和呼出的热气一起融化在两人交换的空气间。


  “不如我们俩都别折腾了。”陈立农闭了闭眼睛,困倦和酸楚一起涌上来,“分了吧。”



  越到了晚上,孤单的感觉就越清晰。陈立农办公桌前的推拉窗关了又开,到了凌晨也不停息的车鸣声吵得他太阳穴隐隐作痛。


  这就是大城市的生活。陈立农倒了杯咖啡,摸索了半天才发现白糖罐早空了,连续的加班实在太耗体力。咖啡杯蒸起的热气熏得陈立农两眼发酸,困意一阵一阵席卷上来。


  陈立农照了照碎了边角的镜子,毛细血管丰沛的双眼通红,还真像极了蔡徐坤口中的“小兔子”。他摇摇头努力不去回想,可傍晚蔡徐坤临走前泪汪汪的模样又涌上心头。


  他从没想过真和蔡徐坤闹分手,只是借着这个偏激的理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,也顺便纵容蔡徐坤和那些太久没碰面的酒肉朋友摔摔酒瓶子,或是在凌晨的酒吧去抢驻场歌手的麦克风,撕心裂肺地吼上几句。


  陈立农关了白炽灯,只留下桌前一盏暖黄色的台灯,暖融融地照着他的头顶。他把手机设为震动,轻轻枕着手臂闭上眼,明明打算补觉却满脑子想着蔡徐坤和自己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


  迷迷糊糊地闭眼了半小时,陈立农的浅睡眠就被一阵震动惊醒。视线还来不及聚焦,陈立农就垂着脑袋接通电话。其实他心中早有定数,蔡徐坤一定会打这通电话,不闹到和好不罢休。


  陈立农头昏昏沉沉的,哑着嗓子霎时说不出话。


  “陈立农?你爱不爱我?”蔡徐坤还咬着啤酒瓶口,说话含糊不清,“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了?”


  “怎么又喝酒,你最近还在感冒欸。”


  陈立农懒得回应他的醉话,手撑着下巴打开免提。


  “我们去结婚好不好,结婚,现在就要。”


  蔡徐坤急得快哭了,酒精麻痹了大脑一霎时什么都敢说。蔡徐坤抱着手机,耳尖因为醉意发烫,不轻不响的声音温柔得像真拿了戒指单膝跪在爱人面前,亲吻着他的无名指求婚。


  “结什么婚…”陈立农脸红了大半,却不争气地摩挲着套回无名指的指环,“你在哪儿,我接你回去。”


  “不要。”


  “想怎样。”


  陈立农收拾了一下桌面,将考勤表上自己的名字画了个叉,哭笑不得地穿着一身白大褂走出医院。


  “立农,我好想你。”


  蔡徐坤把这句话重复了几百遍,昏昏欲睡地坚持和陈立农通话。



  陈立农赶到蔡徐坤身边时已经凌晨四点了,夏季的清晨已经现出了鱼肚白,这个城市也难得享有了些宁静。清晨的风总是凉的,蔡徐坤只穿着一件黑T恤,醉意全被冷风吹醒。


  “手好冰。”


  “谁让你大半夜跑来外面,活该冷…”陈立农费了点力气才撑起蔡徐坤,本就瘦了一圈的身子要被压垮似的柔软。


  “我来反省的。”蔡徐坤把陈立农抱得紧,不知道对方的脸因为不透气憋得通红,“我知道错了,你别生气,我们不分。”


  “你累不累,我们回家吧。”蔡徐坤碰了碰陈立农的嘴唇,苦咖啡的味道让他一激灵,“不去值班了,我能养活你。”


  “知道啦,那以后都靠你了。”


  陈立农一句一句听着,轻声笑了笑,知道蔡徐坤还醉醺醺的,说的话很幼稚,却都听得出认真。陈立农想着如果自己真的辞职,蔡徐坤也一定会像今天一样哄他。


  把人连拖带抱地带上出租车后,蔡徐坤吹着车窗缝透进的风睡着了,手还紧紧拉着陈立农,怕他跑了似的隔几分钟就迷迷糊糊地捏一捏他的手心。


  回家的路还远,陈立农又怕蔡徐坤吹着冷风受凉,就在医院前招呼的士师傅停了车。下车后蔡徐坤才彻底清醒过来,夏季的早晨已经浮了一层热气,背后沁出的薄汗让两人都不好受。


  “好热——”


  陈立农推开办公室的门,早晨的医院已经人满为患,一路挤到十二楼让本就休息不够的他觉得更头痛。蔡徐坤看了看陈立农整洁的桌面,马克杯里是凉掉的苦咖啡,杯沿还残留着唇迹。


  蔡徐坤突然想吻他。


  眼前突然的一片黑让陈立农有些晕眩,幸好唇上轻轻相贴的温柔让他缓过神来。苦咖啡和酒本是殊途,却交织成不腻的清甜。


  “好热好热,放开我。”


  陈立农安静了没多久就红着脸想挣脱,无奈腰和后颈都被紧紧箍着,只能侧过脸说话,喘气之余嘴唇还轻扫过蔡徐坤脸颊的绒毛,两人都触电般缩了缩。


  “困不困,今天没有早班,要不要睡会儿。”


  蔡徐坤自作主张地翻上百叶窗,所有灯都熄灭的室内没有一丝光亮,确实叫人昏昏欲睡。陈立农揉了揉太阳穴,嘴里还留着一股蔡徐坤的酒味,只觉得头晕晕的随时能睡着。


  “那你呢。”陈立农脑袋埋在两臂之间,趴着轻声问。


  “我出去玩啊。”蔡徐坤不正经地晃了晃相机,“看看有没有小护士让我拍照。”


  “去啊,拍不到别回来了。”


  陈立农彻底将脸藏了个严实,窝在两臂之间轻哼一声闭上眼睛。宽松的白大褂盖在肩上,细瘦白皙的小臂从中钻出,挑衅似的抬起来冲蔡徐坤挥了挥。


  “不要,不去。”蔡徐坤拉住陈立农的手腕将他的脸抬起,迅速偷亲一口后满足地揉了揉陈立农柔软的头顶,“我还是对小医生感兴趣。”


  “你的小医生要补觉了,蔡先生自便。”


  陈立农笑了笑,实在撑不住全身的乏困,几乎闭上眼一秒就睡沉了。其间马克杯里冷掉的苦咖啡被蔡徐坤倒了干净,空空的白糖罐被撕开的几包随身砂糖包填满,蔡徐坤才松了口气,忍不住又去多看了一眼陈立农的侧脸,才倚着沙发眯上眼休息。



  蔡徐坤做了一个梦。


  如果十八岁的时候,他没有任性去吻陈立农,往后的生活都会循序渐进地换一种方式继续。


  如果那一吻没有被偷窥,没有被一片唏嘘声和教导主任气红了脸拍着桌子嘲讽,那一切又会不一样。


  他们咬着牙站在校门口最显眼的位置,趁乱勾对方的小指轻声笑起来。陈立农红着眼睛问几乎被骂出眼泪的蔡徐坤,我们还要继续吗。


  “要,为什么不要。”蔡徐坤把校服蒙到陈立农头顶,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,“我们还要结婚呢,大不了养只狗当儿子,你做妈妈就行。”


  “无聊欸你,还在瞎掰。”


  陈立农被逗笑了,胡乱拨开蔡徐坤的外套,头发乱糟糟地瞪着蔡徐坤,大自己两岁的蔡徐坤那时候还比他高半个头,总喜欢微微倾身亲他的侧脸。


  “不是瞎掰,我说真的呢。”蔡徐坤抓住陈立农捣乱的双手,“你不是喜欢马尔代夫吗,我们就躲去那里,没有别人了。”


  陈立农突然被抱得紧,呼吸有些困难,却还是回抱上去。蔡徐坤其实委屈得发抖,还嘴硬说是因为脱了外套太冷,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掉。


  “嗯。”陈立农主动蹭了蹭蔡徐坤的下颌当作安慰,“没有别人了。”


  “陈立农,我们还要结婚呢。”



  蔡徐坤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有些湿润,万幸他们即使没有躲去马尔代夫,生活里也不再有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谩骂了。蔡徐坤从小就是不信命不服软的性子,却还是相信了陈立农就是自己一辈子一次的际遇。


  陈立农还睡着,只是呼吸很浅,像是随时都会醒来。蔡徐坤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,陈立农早褪去了十八岁的青涩模样,即使被娇纵出一身怪脾气,但终究还是温温和和的人。


  蔡徐坤突然想起什么,蹲在陈立农身边低头拿出手机,滴滴答答地打出一句话,几乎没犹豫半秒就发送出去。


  “在说什么。”


  陈立农醒了一会儿,几乎目睹了蔡徐坤所有小动作。他笑着凑过去想看,却被蔡徐坤遮了个严实,又扯了扯陈立农披在肩上的白大褂,唰地一下蒙住陈立农的脑袋。


  “放、放开我…”


  陈立农轻轻推搡着整个儿圈住自己的蔡徐坤,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深呼吸一口气,又无辜地瞪着恶作剧的蔡徐坤,佯装生气不再理他。


  “咔嚓——”


  陈立农扭过头,发现蔡徐坤还在饶有兴味地冲自己按下快门,把自己鼓着脸的模样全拍了下来。他也懒得去抢来删除,干脆顿了几秒对着镜头笑了笑,好像看见了镜头后蔡徐坤怔愣的眼神。


  如果换做其他时候,陈立农一定会抱怨蔡徐坤的趁人之危,可今天却不一样。好心情确实是一道有用的治愈剂,陈立农想。


  想完他的脸红了一阵,也被记录进蔡徐坤的相机。那一阵陈立农想起蔡徐坤不让自己看见的、偷偷发给朋友的一句话。


  “我想带陈立农去领结婚证了。”


  陈立农脸发烫,却什么也不说,故意在消息发出后才装作睡醒去闹蔡徐坤。他或许知道,这是蔡徐坤还不敢告诉自己的秘密。



  “我做的错事,就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。”


  我本该知道的,蝴蝶效应像是错综复杂的网,把悸动翻转交织成一段感情。



  “为什么想结婚啊…我想想哦。”


  “十八岁和你一起拍了白底的学生证,我插队挤到你后面,就为了看你。”陈立农故意不去看蔡徐坤的眼睛,自顾自说,“那时候就觉得,你以后结婚证上照片,应该也这么好看吧。”



  蔡徐坤给陈立农拍第一张照片的时候,他半边脸的酒窝恰好入了镜,长睫毛垂下来,耳根很红。


  “那张照片我藏了很久,那么好看。”



-end-



你大概是一只蝴蝶,随意地振动翅膀,就掀起无数心脏的与之共振。再裹挟一些荞麦花的香气,温柔地叩一叩我的梦门。

请问可以进来吗?

欢迎光临。


  ——德卡先生的信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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